论文工厂的运营充斥着不可避免的矛盾：一方面，论文工厂必须保持秘密运营，以免被发现进而导致客户的文章被集体撤稿；另一方面，论文工厂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让自己引人注目，以吸引新客户。例如，WhatsApp和Telegram等平台上充斥着论文工厂的广告。

大约一年前，调查系统性欺诈的研究者开始搜索那些急需发表论文的人可能会搜索的词，例如：“论文售卖”、“征集合著者”、“Scopus索引论文”、“保证期刊接收”等。论文工厂应该会在页面上包含这些短语，以便客户轻松找到。果然，第一次搜索就让研究者发现了位于印度的学术研究与发展协会 (ARDA) 官网。

ARDA自称是一个专业组织，提供“学术会议”、“期刊发表”和“文章写作”等服务，ARDA还维护着可以确保发表的期刊列表。所有这些期刊都在自己官网上声称会经过同行评审。实际上，ARDA网站上列出的许多期刊，都是可以在Retraction Watch劫持期刊检查器中找到的著名劫持期刊。

研究者在2023年2月向该公司发送了询价，收到的报价是每篇文章250至450美元，具体取决于要发表的期刊。

2023 年 4 月，ARDA 开始在其官网上列出来自出版商Technoarete Publishing的少数期刊。Technoarete Publishing 由 Technoarete Group 所有，该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和所在地与ARDA相同。Technoarete 有几家子公司，也在其网站上提供出版服务，列出了许多与ARDA网站上相同的期刊。

这一发现让研究者确信，ARDA只是冰山一角。研究者开始寻找关联，首先通过直接联系（例如母公司公开列出的子公司），然后通过更细微的指标（例如相同地址或电话号码的企业），研究者发现了一个由828个不同企业、期刊、出版商、个人、大学、专业协会和索引服务组成的关联网络。

其中一些企业的网站布局和功能与ARDA的网站几乎相同，提供文章撰写服务、以及在许多相同期刊上发表文章的服务。许多网站都与Technoarete一样宣称，他们是“世界上最大的非盈利专业协会”。

BioLEAGUES 是 Technoarete 的子公司，看起来负责管理至少八个不同的专业协会，包括亚太牙科和口腔健康协会 (APADENTO) 、世界食品和营养协会 (USFN)。与 BioLEAGUES 一样，这些专业协会的网站也宣传可以在期刊上发表文章。

这些专业协会还会组织会议，向参会者颁发“最佳论文”奖。几位获奖者经常在期刊上发表文章，包括《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arly Childhood Special Education》和《Journal of Pharmaceutical Negative Results》。BioLEAGUES 还控制着Springer Nature旗下杂志《Cureus》的一个官方“渠道”，该杂志是全球年出版量最大的医学杂志，这使得 BioLEAGUES 可以任命自己的编辑人员来处理向《Cureus》投稿的论文。该渠道在 2023 年 2 月至 2024年9月期间发表了至少131篇文章。

其中一些网站会展示学术界可以查找即将召开会议的仪表板，包括Conference Next、All Conference Alert 和国际会议提醒等。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数千场会议几乎都不像是真的。许多会议可能同一天在多个国家举行，也可能是某个人在同一天组织的10 场会议。表面上看，这些网站似乎能够提供用户搜索到的任何大城市的会议。

调查还发现，Technoarete的另一家子公司IFERP报告称，该公司与四个国家的至少 17所大学签署了关于“论文发表”的谅解备忘录 (MOU)。根据IFERP和印度工程技术学院 (BIET) 签订的谅解备忘录，IFERP保证在Scopus索引期刊上发表来自BIET组织会议的30-50篇论文。2021年的会议最终发表了118 篇论文，这次会议的一些论文发表在《Turkish Journal of Computer and Mathematics Education》上，这是一本被劫持期刊，自2020年起被Scopus取消索引。

有一些公司会在官网上提供文章撰写和发表申请表。其中一家公司在其常见问题解答页面上表示，如果Scopus取消了某期刊的索引，它将在往期期刊中发表客户的文章。该公司还表示，“通过我们以前的作者和可以自费发文章的新作者提供作者身份，可以有多种作者身份选择”。Technoarete 的另一家子公司 United Innovators提供专利申请服务。

总而言之，对于每一种合法的学术行为，无论是发表文章、组织会议和专业协会还是为新技术申请专利，都可以发现某个ARDA附属组织在出售此类行为的假冒版本。

研究者向ARDA、Technoarete Group、IFERP、BioLEAGUES 及其首席执行官 Rudra Bhanu Satpathy发信询问，但尚未收到回复。

这些论文工厂的行为，会让人想起 OMICS 集团，这是一家掠夺性出版商，因欺骗性商业行为被判定向美国政府支付5000万美元，但其通过一系列松散连接的子公司和分拆公司生存至今。

本文整理自：https://retractionwatch.com/2024/10/01/hidden-hydras-uncovering-the-massive-footprint-of-one-paper-mills-operations/

原文作者：Reese Richardson是西北大学跨学科生物科学专业的博士生；Spencer Hong是西北大学化学与生物工程专业的博士生；Luís A Nunes Amaral是西北大学工程科学与应用数学的教授。